就像小脚趾踢到了床板之后的余韵。他开始挣扎,推着江既皑的手臂向后仰:“好……好了,让我下来吧……”江既皑一点不带心疼门的,非得往前挤压,“嘎吱”声不绝于耳。秋月白从“你他妈的臭傻逼”到“让我下去吧好不好”,不过五分钟,挺窝囊的。后来江既皑累得不行,托着秋月白就双双跪在了地上,秋月白一个挣扎顶到门上,措不及防伸手去拉江既皑,两个人就这么水灵灵地往门上冲过去。“嘭——”这门搞不好是清朝修的,他们明明没怎么折腾,怎么就开了?还是左右两边都开了。秋月白双手撑着地赶紧往后面看去,门板砸在地上扬起了不少灰尘,透着阳光,像精灵在飞舞。谁的沉默震耳欲聋?杜鹃的沉默震耳欲聋。她原本在楼下乐呵呵地看某些不入流的小说,突然楼上一声惊雷给她震麻了,她第一时间怀疑是煤气爆炸,攥着手机一个健步就往门口冲,但是还没冲出去又想到楼上没有煤气罐,而且现在也不时兴煤气罐了,又掉头回来往楼上跑。楼上的命也是命,她身为老板,租客要是在她的楼里发生了意外,那岂不是断她财路!待她上楼一看,好嘛,还不如不看。秋月白衣冠不整坐在地上,江既皑更是衣衫褴褛,地上操劳了一辈子的木门已经奄奄一息,她简直看得两眼一黑头晕目眩。“你们两个又打架!岂有此理!”杜鹃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,江既皑她不敢惹,可这个秋月白她简直忍无可忍!上前一把揪住那厮的耳朵,把他狠狠拎起来,拧得秋月白叽哇乱叫:“嗷嗷嗷——疼疼疼——”江既皑赶紧上前想要制止,结果被杜鹃一个眼神瞪回去了:“你没有衣服是吗,要不要给你众筹两件啊?”江既皑看了一眼秋月白,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门,两眼一闭扭头换衣服去了,留下秋月白和杜鹃干瞪眼。“鹃儿,鹃儿!不是,我不是故意的,我修还不行吗!”秋月白做小伏地,有眼色的很。杜鹃冷哼一声:“修?老娘从来不修东西。”秋月白赶紧说:“买买买,买新的!”杜鹃这才准备放开他的耳朵,秋月白刚松口气,杜鹃又拧了上来:“放屁!你们两个现在都是穷鬼,哪有钱买?!”秋月白倒吸一口凉气:“我卖身卖艺砸锅卖铁也给你换上,行了吧?”杜鹃满意了,舒坦了,但是她还有一个要求。“你们俩,去楼下给我写个情况说明。”所谓情况说明,是检讨书吗?秋月白很是费解,坐在凳子上抓耳挠腮,时不时伸出头去看江既皑的,但被杜鹃严厉制止。“你自己不会写啊?”秋月白两手一摊:“杜老师,我打小就写检讨,但还没写过情况说明,这是什么高级的东西?”杜鹃指了指楼梯:“你们这种行为属于蓄意危害房屋建筑,写清楚好好的门为什么塌了,否则我可以考虑押金不退租金上涨。”末了还补一句:“这是规定。”神他妈规定,秋月白嘟囔着。他提起笔,扬扬洒洒写了四个大字——情况说明,在这之后,多一个字他都写不出来。不是不会写,是不好意思写。写什么?怎么写?写他和江既皑在门板上干农活?最起码得跟江既皑写的一样吧,否则情况有出入也不好解释,他本想偷看一眼,不停给江既皑使眼色,江既皑一看就是上学的时候临危不乱的牛逼学生,面不改色,趁着杜鹃低头摆弄指甲的时候迅速把他俩的试卷,啊不是,情况说明一换。秋月白真有种期末考试的感觉,这让他无比怀念。但是当他看到江既皑明显敷衍潦草的字体中间工竟然工整整地写着“情不自禁”“控制不了”“人类的本能”的时候,他简直要拍案而起。别的字过于潦草他懒得仔细看,但这几个词组合起来还有什么好狡辩的!多么孔武有力的词汇,多么丧心病狂的他。怎么能说实话呢!他知道杜鹃是在跟他们开玩笑,就当是个小游戏玩玩就过去了,可这傻逼竟然这么坑害他?他俩处了对象不就是一体的吗?就算是苏联解体也不是这个解法!他把手里的情况说明撕成一二三四五六七片,举手报告:“我需要一张新的答题卡。”杜鹃欣然应允。那边江既皑表示不解,用口型问他:“怎么了?”秋月白指指他,用口型回应:“好好写。”江既皑皱眉,点点头,表示收到。正在他们奋笔疾书的时候,平安回来了,手里拎着一包窝窝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