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发现,庄氏是真的很容易开心。
太子改主意了,他让张保现在就回前院库房找去。
两炷香后,庄韫兰看到了太子说的那套粉彩莲花碗碟。
这品质、这模样,要是几百年后被人挖出来,估计也可以摆在博物馆,当一排展柜里面最耀眼的文物了。
也不知道她到时候能不能沾沾这套碗碟的光,作为这套碗碟的主人,在文物介绍卡片上面留个名。
太子忍不住揽过她,低头看着人说:“你怎么总是这幅表情啊,一看就怪招人疼的。”
庄韫兰已经摸到了一点太子的脾气,她顺杆爬说:“说不准是殿下先疼妾,所以才怎么看,都觉得妾可人疼呢。”
太子果然笑着把她揽的更紧了。
庄韫兰偷偷为自己升级了的察言观色技能点了个赞,不过那点儿得意,全部都在晚些的时候消散了个彻底。
第二天,手软脚软的庄婕妤认命的爬起身,离开温暖的架子床去太子妃那儿打卡坐班——
升职加薪也不是白得的,新任务已经派发,在太子妃娘娘平安诞育皇孙,并完全恢复康健之前,庄韫兰又要过上打卡上班,帮太子妃管理东宫宫务的生活了。
还好太子有良心,从不让她伺候他穿衣上朝。
庄韫兰闭着眼睛任由海棠打扮,直到被芍药扶着走到殿门边,她才舍得睁开还在养神的眼睛。
到了太子妃的正院,正好跟沈昭仪前后脚走进去。
两个嫔妃会遇到也不全是出于巧合,而是庄韫兰和沈昭仪在这一点上有些相似:她们都不会为了彰显自己的贤良恭谨,提前很久就去太子妃殿外候着,更不会刻意迟到,显示自己与众不同的地位或者宠爱。
反正自从楚婕妤进了内安乐堂,庄韫兰每次来请安,和沈昭仪几乎都是差不多的时候到。
距离规定的请安时间还差个半炷香左右,两人正好在太子妃殿内坐定,然后太子妃娘娘也从里间出来了。
庄韫兰和沈昭仪一起起身给太子妃问安。
胡嬷嬷垂首站在太子妃身后,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两个嫔妃的站位,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——
纵然已经晋位太子婕妤,但庄婕妤仍旧选择了沈昭仪下首的位置,而不是去坐沈昭仪对面那把曾经属于楚婕妤的椅子。
永宁宫的主位
经过胡嬷嬷的开解以及一整日的心理建设,太子妃终于不至于心虚到不敢跟沈昭仪对视了。
今天不是大请安的日子,朴选侍自然不用来正院报道,太子妃就循例跟沈昭仪询问朴选侍的情况。
“妾替朴选侍谢过娘娘关心,”沈昭仪神色恭敬的答话,“昨日朴选侍吃完了最后一副药,女医扶脉诊过,说是已经好全了,身子也没有因为这次小产留下病症。”
太子妃稍稍松了口气,点头说:“没有影响便好,只是本宫看膳房那边呈来的单子,朴选侍自从小产,竟是经常连膳也不传了,恐怕是心里面有结,还没想开,昭仪若是得空,便多帮本宫劝劝她吧。”
沈昭仪低头称是,庄韫兰坐在旁边默默的听。
又说了一会儿话,太子妃就叫沈昭仪回去了。
然后庄韫兰留下帮太子妃办差。
胡嬷嬷看着庄婕妤照旧不多话的低头拨算盘,那颗日日替太子妃担忧的心,总算是得到了一点慰藉。
虽然都是承华殿的人,但庄婕妤和楚婕妤可真是半点儿都不一样。
今日要是换成楚婕妤,那娘娘跟沈昭仪问起朴选侍的情况时,楚婕妤准要有话说了,然后娘娘八成又得因为楚婕妤那不像样子的话难受好半天。
庄韫兰专心核算账目,算完就把账册呈给太子妃看。
单从账面上说,东宫各项开支都是很正常的,没有任何对不上的数目需要派人核查,太子妃看了一眼,也就在账册上用印了。
日常的差事办完了,太子妃从案几上翻出张单子递给庄韫兰,“初八的酒席也准备的差不多了,这是你的好日子,膳品单子你也看看吧,要是有什么想添改的,都可以和本宫说。”
庄韫兰赶紧福身推辞:“娘娘做主就好,妾都听娘娘的。”
太子妃温柔的扶了她一把,“怎么还是这么客气?罢了,那婕妤说说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吧。”
庄韫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:“要非说有什么忌口,那……大概就是内造的酒了。”
她这话说完,太子妃就忍不住笑了,连胡嬷嬷和宫女们都把头又低了一低。
太子妃说:“这个可就不能撤掉了,好日子呢,没准殿下兴致来了,也是要饮几杯的,只好委屈婕妤,到时跟本宫一起喝着茶看他们吃酒了。”
说完这个,殿外有人禀事,玛瑙出去了一趟,回来跟太子妃说:“娘娘,蒋院判奉命来给您请脉了。”
庄韫兰赶紧跟太子妃告退。
胡嬷嬷对蒋院判的到来也有点惊讶,她给玛瑙使了个眼色,让玛瑙代替她送庄婕妤出去,胡嬷嬷自己则是留在了太子妃身边。
能把太医院的院判直接指来给太子妃娘娘扶脉,全天下满打满算也就是三个人:皇上、皇后、太子。
这三个人里面,太子是最清楚太子妃娘娘的情况的,娘娘最近身子不错,太子没道理这时候这么招人眼的把蒋院判请来给娘娘扶脉。
至于皇上和皇后娘娘,胡嬷嬷拿不准,但不管是他们哪位下的这个命令,八成都会一并过问太子妃娘娘的饮食起居,这些全部都过胡嬷嬷的眼,她比正院所有人了解的都多,得留下来回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