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灵力虽时有时无,但试得多了,便总有灵的时候,只那一瞬间,就足以将它粉碎。
可以称之为是瞎猫碰上死耗子。
红鸾揉着胳膊走到二娃子身前,二娃子不省人事地歪在木柱上,脸色白得没有活气,又沾了大片的血,十分诡异。
琴声一停,村民们一个个若无其事地溜了回来,王家夫妇一进门就哭了,喊着自家孩子的小名,却站在石阶下不敢进来,捂着嘴呜呜咽咽。
红鸾伸手捻开二娃子的眼皮,看到眼珠子恢复清澈,鼻尖的呼吸虽微弱,但也没有邪魔气了,才扭过头,轻声说了句:“没事了。”
她浑身都疼,若仔细听,还能听到关节嘎吱嘎吱的声响。村民一个接一个进了堂厅,连连道谢,她摆了摆手,面色不变地取了琴。
出门时下雨了。
阿伯撑着伞将她送出小巷,提着一篮送给她的米面菜蔬,里面还有两根水灵灵的萝卜。
红鸾向来是不收谢礼的,但她忽然想到厉九野,那副病恹恹的模样,不吃饭说不定会饿死,她便收下了。
走出小巷时,红鸾又朝西边那座小院望了望,黑黢黢一片,连灯都没有。
“阿伯,小五哥呢?”红鸾问了一句。
阿伯眯着眼回忆,随后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,告诉她:“噢!昨日城里有集会,请了大戏班子来唱戏,听闻要连唱三天,小五哥看戏去了,估摸着明晚才回来呢!”
红鸾不作他想,应了声“好”,便告知阿伯自己要出门几日。
“道长这是去哪?”阿伯关心地问。
红鸾也没隐瞒,轻声念出“太一”两个字。
阿伯挠挠头,自然是不知道这个地方。
雨越下越大,红鸾便让他回去了,因只有一把伞,阿伯满脸坚持地要把伞塞给红鸾。
红鸾淡淡一笑:“不用了阿伯。”
“——有人来接我了。”
远处树下,一身黑衣的男人举着一把艳红的伞,冷寂的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。
现实二
雨势渐大,两把伞在头顶无声交汇,红鸾微微仰头,凝望着脸色苍白的男人。
清晨时,觉得他像朦胧不散的雾,到了夜晚,便觉得他像这场积蓄已久的雨,带着寒意侵入肌肤,无孔不入。
红伞不大,往日里只有红鸾一个人用,此时那把伞正向自己倾斜,红鸾能看见雨珠顺着男人的黑发滑落,融进他单薄的衣料之中。
“厉九野。”
红鸾轻声叫他的名字,平静的眼眸逐渐浮出些许歉意。
“天黑雨大,我们明日再走吧。”
厉九野微微颔首,接过她手中的竹篮,想要拿琴时却被拒绝了,他瞥了瞥那张样式古旧的七弦琴,没有坚持。
红鸾将琴环抱在胸前,与他并排走在田埂上,伞面依旧朝她倾斜着,她不着痕迹地扫过男人淋得湿透的肩背,没有说话。